王曾睿1963年毕业于西安冶金学院 那代青年是有理想抱负的,面临志愿选择,许多人首先想的是到国家最需要、最困难的地方去。家在杭州的女同学韦德明填报的第一志愿是新疆,第二志愿云南,第三志愿东北,理想是高唱《建筑工人之歌》奔向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从那海滨走到边疆,
我们一生走遍四方,
辽阔祖国万里山河,
到处都是我的家乡。
住着帐篷和土房,
冒着山野的风霜,
一旦盖起了高楼大厦,
我们就再换一个地方。
……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哼起这首《建筑工人之歌》,总是被歌词的豪迈襟怀所感动,伴随着曲调舒展有力的节奏,沉浸在半个世纪美好的回忆中。
建筑57级学生经历了一个历史上的特殊年代,入学就赶上轰轰烈烈的反右斗争,如果说高中毕业报考了建筑学是对终身事业的成功选择,那么这场运动就像成年人洗礼一样开启了对社会的严肃思考;接着又迎来了席卷神州大地的“大跃进”热潮,满怀激情投入大炼钢铁、大办农业、大搞科研;我很庆幸是三年经济困难,让大家的心静了下来,回到课桌边重新认真读起书来。
毕业设计划分为城市规划、民用建筑、工业建筑三个专门化,我坚定不移地选择了自己最热爱的城市规划课题。最后半年就像长跑冲刺一样,全力以赴、夜以继日地努力把学习生涯最后一个设计做好做透。过了毕业答辩关,我的毕业设计图还被送去无锡参加全国建筑学会年会画展,大学生活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卸下全身心重负,几个同学平生第一次喝酒,伴着南院门的葫芦头泡馍,两大碗西凤酒进了肚,喝醉了酒还难抑兴奋的心情,又跳到学校游泳池里,欢畅淋漓地耍个痛快。
再回头环顾周围,不免有些失落,入学两个班60多人,毕业分配时只剩一个班45人,有的因为“大跃进”调去当了老师,有的因病休学,也有几位,成为几次运动的“牺牲品”。不管怎么说,大学毕业,身份即将发生根本变化,对家庭、对社会,从纯粹的消费者变成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这一天已经期盼了许久。困难时期毕业分配较困难,而且许多是到施工单位。而我们这届毕业生很幸运,国家经济困难已经度过,社会经济呈现全面复苏迹象,分配方案公布,全是设计院,同学们都很开心。那代青年是有理想抱负的,面临志愿选择,许多人首先想的是到国家最需要、最困难的地方去。家在杭州的女同学韦德明填报的第一志愿是新疆,第二志愿云南,第三志愿东北,理想是高唱《建筑工人之歌》奔向祖国最需要的地方。我们心中向往的生活是:
面前总是无尽原野,
身后总是崭新厂房,
昨夜还是漆黑山谷,
明夜就是一片灯光。
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
战斗着奔向前方!
六年大学生活彻底结束了,从18到24岁,人生多么美好、多么纯真的年华,在一起度过,同学间结下深厚的情感,在挥手告别时恋恋不舍,有的抱头痛哭,这种感情持续了一生。当然历次政治运动也带来些许伤痕,但随着时光的流逝,留下的只是美好的回味。我们这班学生现在大约只剩下不足40人,从十几个省市来,又到祖国十几个地区去,在不同的岗位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在那个美好的毕业季,我和妻子以西安建大为起点,奔向前方,走遍国内外80多座城市,为鞍钢、包钢、太钢、酒钢、首钢、马钢、邢钢、通钢等钢铁基地以及所属的矿山建设贡献自己的智慧和才能;年过半百下海后又为海南开发建设拼搏了26年,一生实践着自己的理想和诺言,用所学专业回馈社会,为国家的建设和发展,努力奋斗了半个世纪。到现在,年过七旬,还在所学专业领域发挥着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