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是晚上8点,抬眼望去,恰巧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刚刚躲进远处的高楼后面,像是被谁拍了张逆光照片,几乎所有东西都被缩成了一个个剪影,仿佛是这座城市在忙碌的白天和喧闹的夜之中偷来的异世界。忽然一阵风吹过,突然就不着急着回宿舍了。
其实,我想在这晚风中走走很久了。
本部的校区并不大,可供游玩的也就是从工科楼旁的小花园走到西门的校友林这一路,即使在校史馆和双百亭前的小池塘前打个转,慢慢悠悠的多半个小时也能晃悠完。但是在平常,傍晚和清晨散步于此的大多是附近的老人,学生们会从这里穿过,然后散去图书馆、大楼、南阶、工科楼……
或许是我长时间没有注意,又或许是现在恰逢是毕业季,能明显地发现校园里多了很多人。梁思成雕像前有一群人正在收拾三脚架,看学士服的颜色应该是本科的学弟学妹们,两个女孩拿着相机一边走一边兴冲冲地选照片,正在捡道具的男生抬起头来喊:“喂,小心点,别把相机摔了给我。”如果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那压不住的笑意,我可能会真的相信他是在担心他的相机吧。还有,这经典的倒装句一听就是山东兄弟。
不太能记清本部每一条路的名字,更多的时候我们喜欢用食堂前面、大楼前面这样的方式来说明地点,因为再往中间一点,就该到土木楼或者粉体所了。相比草堂,雁塔这边建筑,和它的生活方式一样紧凑。
走到逸夫楼旁边的时候,一大帮同学正结伴往西门走,看起来应该是一个班的。一路上打打闹闹,有几个男生相互喊着“不醉不归”。我能想象到一会儿的饭桌上,大家是如何回忆自己的四年青春,或是拉着彼此的手说友谊长存。然后在某个清晨,或是像今晚一样的微风中,拿着行李各奔东西,把一切都存进记忆里。像去年的我们,像前年的另一群人。
从校友林折返的时候,还不到8点半。想来从大三到研一的三年间里,不算单纯的经过,我在这里走走的次数算是屈指可数。自从搬来本部,大家都像是上了发条般奔波在各自的路上,考研、竞赛、实习,每个人都脚步匆匆。直到临近毕业,才有空停下来和老友话别。
等停下来,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交完毕设的所有资料,好友说:“再一起走走?”那晚下着小雨,风吹着雨滴打湿了彼此的各一半肩膀,气氛并不温馨,我们却绕着花园里的小路走了一圈不又一圈,那时候以为下一个九月就会在建大重逢,言语中并没有多少离愁别绪,更多的是说回忆说未来,只是不曾想,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赴约,那晚风里的两个背影,成了最后,也是最深的记忆。
一阵风吹过,不知道又带走了谁的故事,但一起吹过晚风的那人,大概会记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