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国际水协会（IWA）学术会议上做学术报告

　　　 

◇陈荣

　　每个城市都会有自己独特的味道，西安是一个空气中飘着羊肉泡馍味道的厚重古城，仙台的特有味道是海风中夹杂着烤牛舌的味道。时间真的是犹如白驹过隙，作为日本学术振兴会（JSPS）海外特别研究员，我在日本东北大学的访学生活已经满满一年了。初到仙台，心情紧张而又忐忑，而立之年已不算是最佳的留学年龄，异国他乡、前途未卜，让我有一段时间经常会莫名的失眠。而如今，我似乎是已经很习惯这里平静的生活气息和紧张的工作气氛了。鲁迅的《在仙台》中说：“仙台是一个市镇，并不大。”确实是这样，国际会馆、川内校区、青叶山校区、仙台站、青叶通一番町这5个地方基本就概括了我全年的移动轨迹。淡定平和、严谨求实、循序渐进、憧憬未来这几个关键词应该可以盘点我的2016年。
　  淡定平和。宫城县位于日本的东北地区，仙台市是宫城县的首府（等同于我国的省会），是日本地震频繁的城市。好几次在梦中被震醒，穿上衣服准备跑却发现楼下空无一人。提起地震，日本人的答复都是“还好吧”。后来我发现，房屋都有很高级别的抗震设计，强烈地震前手机都会有语音倒计时，大型家具都与墙面固定在一起。慢慢地，我好像也变得淡定了很多，地震了不再乱跑，坐公交和地铁不用提前去等只要按时间点就行，乘电梯站在左边把右边让给急行的人，丢了东西只要返回原地就能找回来。日本人的友善平和也让我感到很放松。第一次出差返回仙台，在仙台站等公交车，不知道自己应该在哪一站下车，问了排在我后面的老人，他不懂英语，打了个电话把他的儿子叫来了。他的儿子用蹩脚的英语给我讲了一遍。一起上车后他们就坐在我附近的位置上，反复跟我确认是不是听懂了。到站后我们一起下了车，原以为他们也住在附近，后来才知道老人其实在前三站就该下车，他儿子也只是把他送到仙台站就准备回去的。
　　严谨求实。东北大学是日本久负盛名的高等学府，其工科专业在全球享有盛誉。我所在的工学研究科环境保全研究室一直致力于废水和废弃物的厌氧处理与能源回收，我校兼职教授李玉友先生是研究室的领导者。研究室的人员构成堪称国际化，访问学者和学生分别来自日本、中国、埃及、摩洛哥、科威特等，日本和中国学生是主要力量。教授领导、助教管理、学生自治是研究室的日常运行模式。刚到研究室，助教和前辈专门介绍了实验室的管理规范，大概两个月过后我才被允许拿到实验室钥匙。负责实验室卫生管理的学生非常严厉，刚开始一段时间我经常被当面批评，后来才慢慢适应了。研究室每周四下午是固定的组会，每次组会由1-2人汇报研究进展，所有成员都会被安排进行汇报。教授不一定参加组会，但是成员都必须到会，而且大家讨论得都很热烈，通常半个小时的汇报，提问和讨论可能持续两个小时。组会汇报是对自己工作最好的总结，我汇报了两次，效果都很好，大家的提问和讨论也给了我很多的启发。
　  循序渐进。厌氧膜生物反应器（AnMBR）和厌氧氨氧化（Anammox）是我的两个研究主题，这也是近年来废水废弃物资源能源化领域的两个研究热点。由于缺乏实验室工作经验，起步阶段的最大挑战是搭建和运行反应器，经常会被水力停留时间、有机负荷、膜通量等这些常用概念弄得昏头转向。反应器稳定后，指标监测和化学分析又成了新的挑战。对于一些耳熟能详的水质指标，真正要测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并且中国和日本的标准方法也存在差异，经常需要反复检验结果的准确性和有效性。最有挑战的还是数据的分析，从已有的相关文献寻找分析方法是最有效的途径，通过对比，也能凝练自己研究工作的创新点。每天都去实验室查看一次，每天都把研究进展捋一遍，是我一年来坚持的节奏。按部就班，稳中求进，也换来了令人欣慰的进展，在顺利完成第一个AnMBR配水试验的基础上，在仙台市污水厂成功启动了第二个AnMBR用于实际废水的处理。此外，第三个AnMBR用于高浓度废弃物的共发酵试验也进展良好。更值得高兴的是，国际公认难启动的Anammox反应器也在最近成功启动了。
　　憧憬未来。一年前临行之际，恩师王晓昌先生曾勉励我：“两年时间很短，要学的很多，科研就需要在实验室摸爬滚打！”。现在想来，先生的话应该是他当年求学日本的真实感悟。唯有怀着平和的心态，严谨求实的工作，才能循序渐进地成长。一年了，自己也算有了一点收获，2016年当选国际水协会（IWA）中国青年委员会副主席，全年共发表SCI论文5篇，其中SCI一区论文2篇，同时也兼顾了国内自己指导的研究生发表中文CSCD核心论文5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来觉得很劳心的科研工作变成了我的兴趣所在，留学这一年的积累和感悟，也更加坚定了我继续沿着科研这条道路走下去的决心。2017年是我作为JSPS海外特别研究员的最后一个年头，对于未来的一年，我有很多的规划和憧憬，包括：总结已经完成的实验结果，开辟新的研究方向，在行业顶级期刊发表文章，学一点常用日语……我已经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
　　写文字一直有一个习惯，一气呵成，然后再慢慢斟酌字句。但是，写完这篇文字，我忽然很想念家人，其实真正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和家人视频聊天，很感激他们对我的无私支持，盼望生病卧床的老父亲能够尽快康复起来，祝愿刚上小学的儿子能够快乐学习，希望全家人在新的一年幸福安康。也很感谢学校和学院领导一直以来给予我的鼓励和支持，很遗憾没能见证学校办学120年并校60周年庆典盛况，祝福2017年学校各项事业蒸蒸日上，早日实现创建“双一流”的目标。 
　　

（作者系环境学院副教授、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