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外一首）
◇李友海

雪下了一天一夜，还在执意保持
匆匆的行色，需要这场仪式
才能宣布正式入冬，仿佛这样
所有的银杏才肯落尽最后一片叶子

人们始料未及，近处与远处的事物
都被缓缓覆盖、一一变白
只有烤红薯和糖炒栗子
还在角落里紧紧追赶嗅觉

风从雪中来，像迟到的叶片般
半空下落，悄然盘旋
光线透过双层玻璃，开始变得均匀
竭力暗示了更多的可能

而那陪伴山峰多年的雪线
其实早已不能目见
却依然提供想象
昨日的河流以及远离的炊烟

冬天的暮色
冬天的暮色与平时有何不同？
动一动手指，就向前偏移
同样悄无声息的，还有室内的植物
人们毫不在意，它偶然的上升
是体内能量累积蒸发的结果

树叶都在向大地聚集，以便观察
水，通常在长途跋涉之后
需要暂时找到一个固定的居所
停下来，变成另一种形态

这一切，眼睛试图习惯
明暗之间的那些棱角
每当暮色低垂，尽管风脚步踉跄
却是最为忠诚的哨兵
它摇一摇身体，人们散去
空空荡荡的街道迅速让灯光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