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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山鬼》品鉴
◇杜若箖(文学院)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我在这山中已伫立了许久,却为何依旧盼不得公子的到来?可能你真的思念着我,只是因没空而爽约吧。求而不得,却仍心向往之,伴随着绮丽诡谲的山中美景,山神的美丽传说拉开序幕。
  望向山的那边,好像有一位女子经过,似有若无,看不真切,开篇一个“若”字奠定全诗缥缈的基调。身被薜荔、腰束女萝,“我”便是唯一守护这高山的山神。“既含睇兮又宜笑”,方是女子最美好的姿态,如果你见到,一定也会驻足欣赏吧。第三句中的“从”“结”运用使动用法,“我”终日游走于这山野之间,只有坐骑与香草为伴,远方的你何时才能出现?只好先折束鲜花聊表思念。
  前四句瑰丽生动、情节轻快,自“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起,心境迅速转折,表述出山神虽身处旷然山间,却也终日百无聊赖。山野路途艰险,你会不会因为独行一人、而道阻且长才偏偏来迟?而“我”仍旧孤身一人默默伫立于山巅,只剩容容的云雾抚在我的脚下。
  五六句之后,故事的高潮到来——天色大变,白天也宛如黑夜般冥冥,东风肆意吹来,天上的神灵似乎也不愿让我们相见,偏偏此时落下雨水。雨水愈大,“我”对你的思念愈发浓烈,遥远那方的你是否正安乐舒适,早已忘却了我们彼此的约定?“岁既晏兮孰华予?”天色已渐渐向晚,我手中的鲜花何时才能给予到你手中?
  唉!“我”暂且不要去彷徨……第九句视野转换,“我”暂时先停止思念,来到山间采集珍贵的芝草。山中怪石林立、藤蔓缠绕,但想到服用它能够益寿延年,或许我便能够等到你终有一日的到来,这途中的艰难险阻,便已经不算什么。
  或许你有一天会偶然想起山中的一位佳人,宛如杜若花般芬芳馥郁,口渴便饮石中泉水,日晒便躲于松柏下遮阴。可是,你真的会想起“我”吗?“我”心中不免再次开始疑虑……“我”思了又思,念了又念,恍惚间已不知过了多久。“雷填填兮雨冥冥”,醒来时分,雷声大作,雨幕偷偷遮住阳光。寂寥时分,只听见猿狖啾啾,穿透夜幕沉沉。向前望去,唯独飒飒风声与我作伴,树叶摇落萧萧然。唉!罢了罢了……你也许再不会来,“我”思念着你,也只能徒增万般忧愁。
  整首诗真实生动,描绘出山神思念心上人的种种纠结与对自己的劝慰。前四句中的山神自信与傲然,还带有小小的恋我,睥睨一切,世间万物也不为所动。但在思念面前,伟大的山神也会有普通女子一般的心境——虽贵为神女,却也向往心上人。一次又一次的忧虑与自我宽慰,尊贵的山神也有常人的一面,诗中几次三番的心理描写、复杂与微妙的感情,山神的形象逐渐丰满立体。
  诗中多处提及香草,“薜荔”“女萝”“辛夷”“杜若”,无一不代表美好的品质,体现出浓烈的屈原风格。此诗瑰丽离奇、神话气息浓厚,体现了屈子丰富的想象力。追寻心上人却迟迟未果,都暗指了他自身的境遇——报国无门、壮志难酬,不知何时才能觅得“良人”。“思公子兮徒离忧”,诗歌最后,留给我们想象的空间——山神是否依然思念着公子?良人终究会到来吗?……无数的问题,我们心中都会有不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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